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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爱情【瞿秋白】

来源:常州市图书馆 发布时间:2019-11-08

就在这个时候,爱情走进了瞿秋白的生活。事情是从1923年夏天,瞿秋白在南京之行开始的。中共三大后,青年团在南开团的二大,瞿秋白到期会。会间施存统拉着他去看望原来在上海平子女学校读过书的两位女孩子,一位是丁玲,一位是王剑虹。第一次见面,瞿秋白就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丁玲后来回忆说:“这个新朋友瘦长个儿,戴一副散光眼镜,说一口南方官话,见面时话不多,但很机警,当可以说一两句俏皮话时,就不动声色的渲染几句,惹人高兴,用不惊动人的眼光静静的飘过来,我和剑虹都认为他是一个出色的共产党员。这人就是瞿秋白同志。”当瞿秋白知道她们读过一些托尔斯泰、普希金、高尔基的书的时候,他的话就更多了。她俩就像小时听大人讲故事似的都听迷了。也许可以这样说:瞿秋白是属于这样的人――神采俊秀,风骨挺拨,真挚坦诚,毫无矫饰,使人望之俗念俱消,油然生爱慕之情,他们和他,在成为师生之前,已经成为朋友了。
王剑虹,四川酉阳人,土家族。早年丧母。父亲叫王普山,擅长医道,作过国会议员。1918年丁玲考入湖南桃源第二女子师范预科时,王剑虹已是师范二年级的学生了。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王剑虹成了全校学生运动的领头人。她有一双智慧、犀锐、坚定的眼睛。在一些辨论会上,她的带有煽动性而又极富应变才能的演说,常常激起全体同学的热情,几乎每句话都引起雷鸣般的掌声,把辨论的对手问得瞠目结舌。丁玲说她像一团烈火,一把利剑,一支无所畏惧、勇猛直前的尖兵。不久王剑虹来到上海,进陈独秀、李达等创办的平民女校,并参加了妇女工作。1921年月12月10日,中国共产党领导创办的第一份妇女刊物《妇女声》在上海创刊,王剑虹参加了编辑工作。1921年寒假,她回常德,动员丁玲到上海入平民女校。但是,不久她们不满足于在平民女校的学习生活,又双双来到南京。一年多来,两个姑娘节衣缩食,把省下来的钱全买了书。正在她们渴求满足更多的知识谷望的时候,结识了瞿秋白这位良师益友。
瞿秋白极有兴趣地听着她们讲述一年来东流西荡的生活,以及她们不切实际的幻想。瞿秋白鼓励她们到上海大学中国文学系学习。
瞿秋白在课后经常到她们的住处,教她们学习俄文;有时与施存统夫妇一起同她们到附近的宋教仁公园散步。这时,王剑虹对瞿秋白已经爱得很深,但她把爱情埋藏在心底。瞿秋白也是这样,爱在心里,却拘束了行动。他不常来她们的小屋了,即使来,也多是沉默不语,不像往日那样滔滔不绝地议论风生了。人的自尊心哪,有时会把成熟的爱情之果,毁于一旦。王剑呀忍受不了感情的折磨,她对丁玲说,要跟父亲一起回四川酉阳。丁玲问她为什么,她只苦苦一笑:“一个人的思想总会有变化的,请你原谅我。”丁玲对女友的这个突然的变化和仓促的决定,感到意外和不解。正在烦躁时,瞿秋白来访,丁玲对他吼道:“我们不学俄文了,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他带着惊愕的神气走了。当天,丁玲于无意中,在王剑虹的垫被下边发现了她写的诗句,那诗中燃烧的爱恋之情,完全是献给瞿秋白的。丁玲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帮助好友,把她从爱情的痛苦中救出来,成全这对热恋中的情侣。
丁玲来到离学校不远的瞿秋白家,这是一排西式的楼房,瞿秋白正和房东夫妇一道吃钣。看到丁玲,立即起来招呼,瞿的弟弟云白把丁玲引到楼上瞿秋白住的房间。丁玲正审视房间的陈设时,瞿秋白上楼来了,态度仍和平素一样,他用有兴趣的、探索的目光,亲争地望着丁玲,试探着说道:“你们还是学俄文吧,我一定每天去教。怎么,你一个人来的吗?”丁玲无声地把王剑虹的诗交给他。他退到一边去读,读了很久,才又走过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是剑虹写的?”丁玲答道:“自然是剑虹,你要知道,剑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人。你走吧,到我们宿舍去,她在那里。我将留在这里,过两个钟头再回去。秋白,剑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忍心她回老家,她是没有母亲的,你不也是没有母亲的吗?”他曾向她们讲过母亲自尽的事。“你们将是一对最好的爱人,我愿意你们幸福。”
瞿秋白握一下丁玲的手,说道:“我谢谢你。”然后到王剑虹宿舍去了。当丁玲回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变得美好了,气氛非常温柔和谐,满桌子乱着他们写的字纸,看来他们用笔谈话的。瞿秋白要走了,丁玲从墙上取下王剑虹的一张全身像,送给了他。
1924年1月,他们结婚了。这时上海大学迁至西摩路。他们也迁到了附近的慕尔鸣路。这是一幢两楼两底的弄堂房子。施存统住在楼下统厢房,中间客堂间作餐厅。楼上正房住的是瞿云白,统厢房放着瞿秋白的几架书,王剑虹和瞿秋白住在统厢房后面的一间小房里,丁玲住在过街楼上的小房里。娘姨阿董住在亭子间,为这一大家人做饭,收拾房间、洗衣服。九口之家的生活,全由瞿秋白当家。
寒假期间,瞿秋白很少出门。开学后,也常眷恋着家,每天外出时,他总是西装笔挺,一身整洁,精神抖擞,精力旺盛。除了到学校上课,还要给鲍罗廷当翻译,常常在外忙了一整天,晚上还要赶文章。他通宵坐在桌前,泡一杯茶,点一支烟,一夜能翻译一万字,稿纸上的字仍然写得端端正正,秀秀气气,几乎一字不改。王剑虹常常陪他到深夜。剑虹非常喜欢旧体诗词,一有闲暇,他们就在一起谈诗,写诗;谈李白、杜甫、韩愈、苏轼、李商隐、郑板桥……。秋白写的诗,一本又一本,全是送给剑虹的情诗。有时秋白把他们最喜爱的诗句,刻在各种各样的精致的青田石、寿山石上送给剑虹。
1月20日,瞿秋白在广州参加国民党一大。会议期间,他时刻想念远在上海的剑虹,几乎每天都要寄回一封用五彩布纹纸写的信,还常夹有诗词,表达着炽热如火的爱情。“我们要一个共同生活相亲相爱的社会,不是要一所机器栈房呵。这一点爱苗是人类将来的希望。要爱,我们大家都要爱――是不是?没有爱便没有生命;谁怕爱,谁躲避爱,他不是自由人,他不是自由花魂。”他的信中,充满了这样的语句。

他不仅珍惜自身的爱,而且憧憬人类社会的爱,并要以自己的奋斗去争取这爱的实现,这全新世界的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