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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力投入五四运动【恽代英】

来源:常州市图书馆 发布时间:2019-11-20

  1919年的5月来了。代英对数年前反对袁世凯签订“二十一条”的事念念不忘,他向友人寄出了40多张“勿忘国耻”的明信片,又请林育南和美术教员唐粹庵帮忙刻写、油印了他拟写的号召人们“勿忘国耻”的传单。
    7月早晨,中华大学的操场上正要举行运动会,代英收到了来自北京朋友的信,信中介绍了5月4日北京学生在天安门、东交民巷等地游行示威的情景。看到学生们断指沥血,火烧赵家楼,与军警搏斗的激烈场景时,代英不禁热泪盈眶,几乎哭出声来。
    林育南把这封信贴在了学校的布告栏上,聚集在操场上的本校和外校学生都轰动起来了。他们看到代英,都围了上来,要求他谈谈看法。代英激动地说:
    “同学们,我不愿同学不说话爱国的话,因为不说是心死了。我不愿同学只说不做,因为这是无真心无胆气的表现。我不愿同学不趋于积极,因为不如此,不见他有真感情、真知识。我更不愿听那些不冷不热的折衷论,因为那是不求甚解的心理的表现。启黄中学的同学刚才问我:‘怎样爱国?’我只回答了两个字:舍得!舍得金钱能力,自然不自私了;舍得精神时光,自然不懒惰了……。”
    从那天起,恽代英全身心投人武汉青年的爱国运动。他写了大量的电文、宣言、传单和通讯等,指导武汉学生声援北京学生的爱国斗争,教育青年们在斗争中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中华大学也成了武汉学生运动的中心。
    5月12日,武汉学生在中华大学会议室成立了由18个学校组成的武昌学生团(后改为武汉学生联合会),并由代英起草《武昌学生团宣言书》。宣言书对五四革命行动作了高度评价,愤怒揭露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行,号召学生积极行动起来,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爱国运动中去。
    18校的共同宣言散发出去以后,立即在武汉引起很大轰动,人们纷纷议论:这“真是湖北省学生破天荒之行动也。”
    当五四运动在武汉兴起时,湖北督军王占元和少长何佩�密谋镇压;和日本军方人士勾结,进行水陆巡防。
    5月17日,武汉学生联合会正式成立,会址设在首先吹响战斗号角的中华大学。恽代英向大家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代表们纷纷发言,坚持要以牙还牙,予以还击,并一致同意:明天举行武汉青年的反日示威游行。
    5月18日,在中华在学学生的游行队伍出发之前,恽代英向全体学生发表了激慷慨的演说:
    “你们决心去游行,演讲,发传单,唤醒民众,这是爱国行动!我们和恶势力斗争,就要准备被捕,坐牢,流血。但不管有多少困难,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一天,武汉的在大中学校学生,几乎全部行动起来了。中午,集合到武昌阅马场的大中学生已有3000多人。他们在广场上呼口号、唱歌、接连不断地演说。讲者声泪俱下,听者莫不动容,形成激动人心的热潮。
    下午一时许,各校学生队伍按学联的统一安排,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大游行。
    高民们和游地学生的感情交融在一起,他们相互鼓励,情状至为热烈。游行队伍从长街到督军署时,学生的口号声喊得更响,怒火更高涨了。督军署大门口处于剑拨驽张的状态。
    气急败坏的王占元在当天传见了各校校长,命令他们对学生严加管束,不得再生事端,不得妨碍治安,不许在街头演讲,不许罢课。他还威胁各校校长:哪个学校敢罢课,就先去封哪个学校的大门,并要陈时辞掉“闹事的头儿”恽代英,把学联从中华大学轰出去。
    代英不为所动,仍继续进行他要做的事。为巩固斗争成果,他和互助社的伙伴们,又发起组织了“学生实行提倡国货团”,拟定了《学生实行提倡国货团办法大纲》,用实际行动推动武汉各界人民积极参加抵制日货、提倡国货的行动,推动爱国浪潮深入发展。
    为了表示坚决抵制日货的决心,恽代英从那时起,不再用日本产的理发推子理发,宁可用中国产的剃刀剃光头。被他称为“爱国头”光头,他坚持了一辈子。
    与此同时,恽代英又同在致中学教书的黄负生,协助学联创办了《学生周刊》,建立了学生和青年的舆论阵地,发表评论、通讯、报道,用活泼生动的文章,“唤起国民爱热忱,提倡国货坚持到底。”
    武汉学联在斗争中迅速发展,到28日,参加学联的人数已增加到6000,活动更频繁了。王占元的弹压措施也更严酷了,甚至明令:不许讲演,不许罢课。王占元杀气腾腾地说:“以后哪个学生敢罢课,抓住就枪毙,拼着这个督军不干,也定要办到‘格杀勿论’”。
    王占元的反动措施,引起学生更大愤慨。31日下午,武汉学联开会,决定自6月1日起,全市学生实行总罢课,并发表了恽代英[与的《武汉学生罢课宣言》,决定各校学生按分配地点分担讲演,如被军警逮捕,连续补派,至全体捕尽无可再派为止,并宣誓不达目的决不上课。
    6月1日是武汉学生向官厅宣战的第一天。王占元派出的军       警保安队把守在各个重要路口上,交通几乎断绝了。荷枪实弹的军警严守中华大学大门,只准进,不准出。12时,学联规定出发演讲的时间到了。有的学生爬上了一丈多高的围墙,一跃而下,向街上冲去。他们10人、8人一组,一边游行,一边沿街演讲宣传,和汉口的其他学校的学生汇齐后包围了省政府,向省长请愿:一、坚决要求罢免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二,拒绝签订巴黎和约……
    傍晚时,谢远定等几人冒雨来向代英报信说:“司门口的形势更紧了,包围省政府的学生还喊口号、唱歌、毫不松劲;学联决定:准备‘枕戈待旦’,卧街斗争。”代英倏地站了起来,说:“走!到司门口去!”
    司门口之围,震动了武汉市千百万个家庭和全体武汉市民。
    司门口就是清代设立的藩司衙门到南楼(俗称鼓楼)的地段,历来是官府所在地,如今的省政府也设在这里。这时,广场上人山人海,热闹异常,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是学生,中间用石条铺的马路上也是学生。还有不少来送开水、热粥、衣服、坐垫的市民。有的市民还为学生送来防寒的姜汤、挡雨的席子。
    代英和学生们一起的司门口静坐通宵。次日,正是旧历端阳节。王占元、何佩�密谋由省政府下令,要各校从6月3日起一律放假,学校停伙,限学生三天内离校,并命令所有客栈、旅馆都不得收容拒不回乡的学生。显然,反动当局想用釜底抽薪的办法,把学生赶出武汉,瓦解学运。
    告示一出,大部分学生多动归思。恽代英立即写信痛斥省府的决定,但已无法挽回。这时只剩下武昌高师、中华大学附中等少数几个学校坚持斗争,势孤力单。但演讲宣传仍在继续。
    6月3日午后,中华大学在校寄宿生十多人,以互助社社员为骨干,在滂沱大雨后,又赶到劝业场去演讲,遭警察、保安队用枪托殴打。伤了好些人。消息传来,恽代英忙去探望,并动员轻伤的学生用体育部的软床将重伤者抬到同仁医院。
    学生的血,擦亮了代英的眼睛;学生被赶出武汉,也教育了代英,使他认识到:学生运动只能造成声势,但真正要达到爱国救国的目的,还必须把各阶层群众发动起来,但真正要达到救国的目的,还必须把各阶层群众发动起来,才能产生扎实的力量。他和学联代表商量后,即找商界的代表人物请求帮助。
    代英在商界、学界的联合会议上作了热情洋溢的发言。
    大律师施洋对受伤学生表示了深切的同情。但是来开会的商界巨子,除少数人敢于用罢市支持学生运动外,不少人为利害所系,不敢明确表态。会议无结果而散。代英心里很痛苦,很焦急。
    晚上,代英在辅德中学写了传单《为什么要罢市》准备直接向商店散发,从基层去发动罢市。
    听说商人在酝酿罢市,王占元吃了一惊,下令全市戒严。霎时间,整个武汉市的军队、警察、保安队都出动了。
    恽代英等出了辅德中学,到街上去看罢市情况,看到只有后花楼旁有几家商店关门罢市,大多数店铺还照常营业,情况很不理想,还得继续宣传和发动。
    这时,全市戒严了,怎样才能把写好的传单散发给商界呢?黄负生建议买些白纸摺扇,把传单写在扇子上送人,便是很好的“通知”。
    他们就到街上去买了几十把白纸扇,又找了几个人,照代英拟好的稿子《为什么要罢市?》和罢市的办法等,写在扇面上,装在纸盒里,沿街散发。接到通知的店家,为爱国心驱使,陆续关门罢市,重要商店罢市的也逐渐增多。
    只一两天,王占元统治极严的武昌,也跟着汉口发生了变化,从司门口、横街头、察院坡直到望山正街,都奋起罢市。
    经过了五四以三个月的斗争实践锻炼,恽代英深感当务之急是人们应从这次运动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以得未来的斗争。
    在闷热难熬的暑假期间,恽代英看书、思考问题,总结五四斗争的教训。他对好友黄负生谈了自己的想法:
    要国家不亡,种不灭绝,靠谁呢?军阀政客不能靠。靠自己,靠我,靠你,恽子毅,黄负生,林育南……靠我们的朋友,我们朋友的朋友。
    负生没有插话,微微点头。代英继续说:
    有的人或者会说,我们年纪轻轻,只怕不能担当国家重任。难道真是这样的吗?我想了想自己的能力,我认为我们能行。我们经过互助社的锻炼,有了互助的修养和习惯,在这次五四之役中,我看出了我们能力的和信心,懂得了对朋友的依赖和扶助。照此做去,继续发展,一是求友,二是造友,能交的朋友都交着;可以进益的人,都得到我们的力量,我们也得到进益。如此,朋友一天天多起来,团体一天天大起来,势力也会一天天扩大。在我们团体,人人都可以形成一个太阳系。如此轮回促进,那些行星变成太阳,卫星成为行星,不断发展,总教国内出现很多太阳系,到那时候,就成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了。
    恽代英进一步思考着自己和家庭、社会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暗暗下定决心:将来自己定要以社会为家,为社会做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