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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思与义愤【瞿秋白】

来源:常州市图书馆 发布时间:2019-11-06

1929年2月20日,刚刚由苏俄回到上海不久的苏兆征病逝了。1月间,苏兆征离苏前,突然得了阑尾炎,瞿秋白劝他动手术把阑尾切除,休息一段时间再走。苏兆征在六大后任政治局委员、中央工委书记,急于回国开展工作,执意要走。瞿秋白只好同意。没想到,回到上海后病情恶化,救治无效,终于逝世。年仅43岁。从1927年武汉时期起,瞿秋白就同苏兆征在一起工作。苏兆征工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越是在斗争的紧要关头,环境最恶劣时,他越是充满信心,与同志合作得越好,得到许多同志的爱戴。他的死,使瞿秋白悲痛不已。他给杨之华的信中说:"昨天接到三封信,只草草地写了几个字,一是因为邮差正要走了,二是因为兆征死的消息震骇不堪,钱寄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1922年香港罢工的领袖,他是党里工人领袖中最直爽、最勇敢的,为何我党又有如此之大的损失呢?前日我们和斯大林谈话时,他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切分合于群众斗争的需要;他所教训我--尤其是'八七'之后是如何的深切。……我党的老同志,凋谢的如此之早呵,仿佛觉得我还没有来得及做些丝毫呢!!"
是的,大革命失败后,李大钊、汪寿华、肖楚女、陈延年、赵世炎、张太雷、罗亦农、向警予相继殉难,留下来的老同志越来越少,弥足珍贵。苏兆征末死于敌人屠场,却死于小病阑尾炎,这是多么令人惋惜和悔恨呵!这件事,成为瞿秋白的一块心病。此后,他常常自责地说:我没有坚持说服他留在莫斯科,是一个不能挽回的错误!
只有用加紧工作来弥补已经无法弥补的损失于万一了。瞿秋白的工作量更大了。会议占去了他的大部分时间,写作只能8小时乃至10小时之外去安排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坏,神经衰弱很严重。有时睡到半夜,突然会从床上跳到窗前,口水不住的从口中流出来。他感觉到:"我只有丝毫的精力支持着自己的躯壳。"
1929年9月,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彭湃、杨殷等同志被捕。彭湃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农民运动的创始者,杨殷是工人运动领袖,当时都是中央政治局的成员,由于叛徒告密被捕,8月30日即被杀害。瞿秋白9月初才得到彭、杨被捕的消息。9月6日他写信给中共中央说:"得彭、杨被捕之电,究竟情形怎样?此事宜亟设法,究竟用武力劫狱,或贿买狱卒,或其他方法救济,你们就能就地决定,如需特费,宜速来电声明。"9月15日,他又写信给中共中央,问及彭、杨,焦急地说:"彭、杨如何,急死人了!!"9月下旬,彭、杨被害的噩耗传到莫斯科,他怀着对敌人的无比仇恨,对同志的无限悼念,在深夜写了《纪念彭湃同志》一文,发表在苏联《真理报上》上。
这时,已经接受托洛茨基观点的陈独秀,在中东路事件发生后,对中共中央采取"捕护苏联"的简单策略表示异意。陈独秀在1929年七八月间,接连写信给中共中央,全面批评中共路线。中共中央秉承共产国际的指示,作出了开除陈独秀出党的决定。瞿秋白写了《中国的取消主义和机会主义》批评陈独秀。王若飞不赞成立刻开除陈独秀,而主张应先与陈独秀进行辨论,并向党内群众进行解释。结果,王若飞受到批评,并被停止了参加中共中央代表团和共产国际的工作。这件事,虽然是由共产国际决定的,但作为中共代表团的负责人,瞿秋白也负有一定的责任。
根据中共六大的决议,中共中央于1929年7月写信给驻共产党国际中国代表团,指定瞿秋白、张国焘、陆定一、王若飞、蔡和森等组成党纲起草委员会,以瞿秋白为书记,负责起草七大的党纲。不久瞿秋白又病倒了。1930年1月,他写信向中央报告说:"我最近又因为天气关系大病起来,简直差不多半个月晚上不能睡觉了,因此最近不能做什么工作。"瞿秋白唯一的要求是能够有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他感到厌烦甚至憎恶的,是腾起的周围的喧嚣的噪音,那完全由人为的因素造成的阶级斗争扩大化,殃及了无数善良的人。1929年底,在苏共大规模"清党"的惶恐气氛笼罩下,米夫、王明等人在莫斯科中山大学欣起的无休止的"反倾向斗争",完全打乱了中国代表团的工作计划,已经使瞿秋白无法正常地工作下去了。